读过这清新质朴的文字,我仿佛回到了一个我曾拥有过、静静沉醉过的世界。这是我与它共度的某一刹那,是顺着河流走向水源的平静,是雾蒙蒙的青空下低调纯粹的志趣。我恍悟,这内心之痒不是感伤,而是她与我共同的迷茫:人与自然、人与现代化的冲突下,我已不知塑造自己的是女娲,是上帝,还是工厂里的机器。我将回忆寄托于一个永恒的、无灵性的自然形象,悄悄地占有它——勉强将自我与陌生的世界建立联系。只有这苦苦寻得的千丝万缕,能把我从钢铁与电子的泥淖里剥离开,就像她立足于现代性的高塔对一切充满未知与平静的向日葵地的纪念一样。
假如我当即睡去,我便回到了现实。现实里的我不过是一片随风飘荡的落叶,暗黄的纹理,勉强健壮的枝梗,皱纹一般的叶脉。族人们错落地坠下,若即若离,忽上忽下,半醉半醒。终是一吹就散,不如被踩在地上的更叫人喜欢。这时,我就会做一场梦,梦里的我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偶尔怯懦地离开居室,在庭院里欣赏枯黄的银杏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