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认认真真地思考这些事的时候,我大概是疯了。理论上,我认为我的身体里住着一个社会,当我凝视着一个人,那他就是我。当我凝视着她,我疯了。她是不存在的人,但我看见她了。
我是多么狂喜,多么。我一直在寻找她。我寻找着不存在,尽管不存在是不存在的,但她存在了。她从绝对的世界里坠落,她不再是完美的了。她是可以被玷污的,她是一切美的原型。她是被支配,而我终于无法成为她。她是一个洋娃娃一样的小女孩,我贪婪地检查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和服饰,我感受着柔软和坚硬,我看到了她的凝视,她那毫无好恶的鄙夷,我看到了我自己。我将她细细剖开,玩耍着她的血肉器官。她那粘稠的鲜血让我想到了母亲,于是,也许吧,我在唾液中坠入了深梦。在梦里,我又遇到她了,我们没有交织在体液中,我们在另一片空间,我们在深棕色的旧相片里对视,她是那么美丽端庄,我的措辞无法逃脱她的清香氛围,啊啊,她的皮囊现在包裹了可爱的生物组织们,黑色的长发与眼眸,我不禁发出失禁的呻吟。我感到腹下一沉,仿佛经历了一场盛大的昏迷。
我常常问自己,我爱她吗。她是谁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是一个巨大的空洞,在梦里我有时在跳伞,所以我认为这个空洞是置于降落伞上的,所以我才会在现实中醒来。现在她来了,我抽出她的筋膜,补上这个空缺吗。我还是做了新的伞,全新的,我爱着美,但是我贪图着完满,这是我的强迫症吗。然后,我开始问,我爱她吗。话音刚落。心理上的。伞破了。我又不用期待了,我将被拉扯向前,直到终日。
我还是爱着她的,但是我转念一想,爱是什么呢。爱,大概是一种情感。不,不是情感。我想我无法证明我爱她。我不爱她吗。我知道我不爱很多,我不爱降落伞,我不爱轻飘飘,我不爱并肩。我不知道我爱什么。大概不重要吧,我想,我真的需要关注这些吗。如果我认为这是重要的,我大概已经抛弃肉身了,我进入了我内心的社会,我在街道上分尸了不存在的人,居民们惊惧地聚过来,他们显然不认识一个陌生人的,但我显然认识他们——因为我就是他们啊。不对,是他们是我,还是我是他们呢,这可能是个挺重要的问题,但是这真的重要吗,因为我仿佛又要超脱了,来到一个更加上层的、绝对支配的世界。这必须不重要,因为我要融入,我不要再回去了。
他们看到了我在吮吸一地的血肉,我勃起了,我震惊于我的无地自容,我仿佛迎来了一次死亡,一次真实的死亡,一次超脱的死亡,一切时间因我而停滞,我的灵魂(如果有的话)洒向了这片大地,抵达了虚无,滋润了这个机械论的虚空,在那一瞬永恒地赞颂着这耀眼的、极尽瑕疵的、及时雨般的偶然。